月是何处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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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婷

清风伴月明,人间又良辰。中秋节假日前夕,长沙推出了中秋登高赏月的文旅攻略和精心设计的旅游线路,抒发星城独特的“星式”浪漫。我想起了唐代大诗人杜甫“露从今夜白,月是故乡明”的千古名句,穿越千年,月是何处明?是在杜甫江阁的惊鸿一瞥里,还是在岳麓山的流光溢彩中?是在摩天轮的甜蜜美满里,还是在湘江边的惬意江风中?是现在所住的或低或矮楼房的窗边上,还是曾经生活的渐行渐远的“故乡”?或许每个人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答案。

星城与星月

天上一颗长沙星,地上一座长沙城。无疑,长沙人是幸运的,因为长沙人是一群由星月陪伴长大的孩子。“月亮粑粑,肚里坐个嗲嗲,嗲嗲出来买菜,肚里坐个奶奶……”一首《月亮粑粑》的童谣多少长沙人传唱,曾在多少长沙人的童年回响,至今又是多少长沙人心中挥之不去的美丽“乡愁”呀!

我是在乡下长大的孩子,乡下的月亮对我来说就如同亲人般的亲切。记忆中,每每盛夏的晚上,在田间辛苦劳作一整天的村民,会三三两两到爷爷家的晒谷坪谈天说地。爷爷不仅是辈分高的长辈,还拉得一手好大筒,嗓子也很亮,经常随皮影戏班子走街串巷到一些红白喜事的场合唱戏。小孩子们聚在一起,会追逐打闹、捕捉萤火虫,也会躺在凉凉的竹床上,数星星看月亮找桂花树,还会和大人们一起安安静静地听爷爷讲过去的故事,还有山外新鲜的轶事。皓月当空,蛙鸣虫唱,我凝神仰望,那些神话故事、奇闻趣事,从爷爷的嘴里蹦出来,仿佛长了翅膀,飞向夜空,在浩瀚无垠中编织成无数生动鲜活的画面,再扑向我的双眼,丰盈了我整个童年。

随着年岁增长,我也渐渐知道了原来世间不止一个我认识的月亮,原来月亮还有如此丰富的面容,在月亮的背后则隐藏着许多鲜为人知的“秘密”。它是“小时不识月,呼作白玉盘”的童真稚趣,是“月出惊山鸟,时鸣春涧中”的静谧空灵,是“明月松间照,清泉石上流”的宁静淡泊,是“可怜九月初三夜,露似真珠月似弓”的可爱畅快,是“疏影横斜水清浅,暗香浮动月黄昏”的清幽峻洁,是“落木千山天远大,澄江一道月分明”的旷远豁达,是“雪净胡天牧马还,月明羌笛戍楼间”的苍茫清辉,是“野旷天低树,江清月近人”的暗淡客愁,是“我寄愁心与明月,随风直到夜郎西”的关切珍重,是“海上生明月,天涯共此时”的彻骨相思,是“但愿人长久,千里共婵娟”的美好祝福,是“圆魄上寒空,皆言四海同”深省探求……还有太多我道不完、写不尽,甚至不知情的“月亮”。

初见与再见

对我来说,那些和月亮相关的回忆也好,故事也罢,都是温馨美好的。七年前的初秋,我在苏州,信步来到平江路的伏羲茶馆,刚巧有昆曲的演出,唱的正是汤显祖《牡丹亭·游园》:“原来姹紫嫣红开遍,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。良辰美景奈何天,便赏心乐事谁家院……”低吟浅唱,婉转动听。在观众互动环节,我获得上台机会,老师弹琵琶,我和诵了一首张若虚的《春江花月夜》。窗外,护城河上明月当空照,这真真是“不知乘月几人归,落月摇情满江树”呀!后来,我才知道台上演出的老师是被誉为“昆曲清口第一人”的吕成芳。

今年春天,吕老师受邀到长沙讲课,我专程到现场。虽然是讲座,不是演出,但吕老师还是化妆、包头、换装,一丝不苟,一样不落。展现在我眼前的,依旧是那个血液中流淌昆曲旋律,一转身一回眸都尽显昆曲“痴人”。看着舞台方寸间吕老师手持折扇,眼波流转,再次唱起“不到这园林,怎知春色如许”的熟悉之音,我的思绪飘回了当年的江天月色、琵琶唐诗,“江畔何人初见月?江月何年初照人?人生代代无穷已,江月年年望相似。”这写照的不正是宇宙的苍穹和人生的万象吗?

农历八月十一日黄昏,宝宁泉,这个从明代开始就蕴藏深厚历史典故、民间传说的清泉,在修缮一新后重新揭开面纱。民乐《春江花月夜》在幽静的谷山森林公园响起,吸引了不少前来打水、徒步的市民游客。山脉、水脉、文脉,脉脉相承,脉脉相通。古山藏古寺,古寺有古泉,古泉伴古乐,古乐奏古月,古月照古今。夕阳西沉,明月初升,看着满目的绿水青山,月是何处明?月是此处明?月是彼岸明?我陷入了无尽的沉思。

【作者:胡兆红】 【编辑:张辉东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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