亚坤夜读丨最后一个军礼(有声)
......(节选)
1999年5月,我又去了衡阳,他一见我还是习惯地喊我“小谭”,我笑道:“老营长,我都快70了,你还喊我小谭。”葛老说:“喊惯了,改不了啦。”以往,我每次看他,他都高高兴兴的,怎么这次他很不愉快的样子。我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,葛老愤怒地把拐棍直往地下戳:“老子都快气死了!”一问,原来是他第三个儿子吸毒,屡教不改,葛老一气之下,把儿子送进了衡阳市公安局戒毒所。葛老不护短,保持英雄本色,主动把儿子送进公安局,实在令人钦佩,我写了《老英雄葛振林送子戒毒》一文,在《长沙晚报》用半个版面发表,多家媒体转载。
从此以后,因我也患多种老年疾病,年老体衰,没有去衡阳,但我常常想念老英雄。一天,我在报纸看到老英雄病危的消息,我顾不上路途遥远,也顾不上身体多病,从偏远的怀化日夜兼程,21日上午9点20分赶到衡阳解放军169医院,见到了葛老的老伴王贵柱与葛老的四个儿子,问及葛老的病情,王贵柱大嫂告诉我,从去年11月进院,病危三次,都挺过来了。我急切地想见到葛老,可一般人是不准进去探望的,经我再三央求,王贵柱大嫂也帮我说好话,医生才同意了。我戴上口罩,悄悄地走了进去。只见葛老静静地躺在病床上,两眼双闭,鼻孔里插入吸管,额上敷着一条毛巾,只露出鼻孔和嘴巴。王贵柱大嫂低着头叫了声,“老葛,谭作家看你来啦!”葛老没任何反应,显然昏迷着。我低下头深情地喊着老营长,望着老营长,但他什么也不清楚了。我多么想在这里多站一会儿啊,但医生不允许,我双眼滚着泪水,只好依依不舍地离开病房。我不知该用什么方式来表示我此时此刻的心情,临别的时候,我站在他的病床前,举起右手,恭恭敬敬向他行了最后一个军礼。
当天,葛老的长子葛长生开车把我送到衡阳车站,我离开葛老不到10个小时,葛长生打电话告诉我:葛老辞世了。我预感到葛老难挺过这关,但还是震惊不已,流下了眼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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